梁文燦詩文遺稿敘錄（一）
來源：濰坊晚報 發(fā)布時間：2020-03-15 10:43:00
????????梁文燦遺稿藏于國家圖書館
梁文燦手跡。
????????梁文燦(1869-1928),字質(zhì)生,濰縣城里人,清光緒二十年進(jìn)士,授翰林院編修,先后任浙江道、福建道監(jiān)察御史,為官清正廉明。梁文燦是濰縣清末至民國時期著名歷史文化名人,創(chuàng)作了大量的詩詞、駢文、隨筆等文學(xué)作品,卻少有著述刊印行世。一年前,梁文燦之孫梁岡發(fā)現(xiàn)中國國家圖書館還珍存著其祖父大量的詩稿,作者赴京,終得見梁文燦遺稿十七冊。
????????梁文燦遺稿有十七冊
????????《濰縣志稿》卷三十梁文燦傳,記載梁文燦早年“每試必捷,畢生不知落第為何事”,爾后湖海浮沉,“終無所遇,遂坎坷以歿”?！稙H縣志稿》作者,皆梁文燦故交,老懷賦筆,如聞嘆息。
????????不過在讀書人看來,梁文燦最令人可惜之處,是其有生之年,沒有見到自己的著述刊印行世。最惜江山零落后,長安花看少年時。這種斜陽燕子之感,遽不忍見,也終是無奈。
????????民國十八年(1929),丁錫田刊印《蒙拾堂詞稿》,是為《小書巢叢刊》第二集總第三種。這是梁文燦第一種也是迄今為止惟一一種刊印行世的著作,而此時,梁文燦已去世一年有余。丁錫田《蒙拾堂詞稿敘》記曰:“先生遺著尚有詩稿、駢文、隨筆若干卷,所選《宋金元懷古詞輯》四卷,藏于家中?！薄稙H縣志稿》卷三十七《藝文志》中,僅著錄了他的《蒙拾堂詩稿》《蒙拾堂詞稿》和《宋金元懷古詞輯》三種著述。2013年,筆者和王新先生在考錄古濰人詩詞時,也只見到了他這180余首蒙拾堂詞。直至約一年之前,承蒙郭君同先生告知,梁文燦之孫梁岡先生發(fā)現(xiàn)中國國家圖書館還珍存著其祖父大量的詩稿。驚喜之下,亟為檢索,果然。歲尾雪后,偷暇京華,終得見梁文燦遺稿十七冊。遂利用近兩天的時間,坐北海白塔之右,聽晨車暮鴉之聲,理斷縑零錦如下。以望周知之余,也是對《濰上古詩詞文集知見錄》的補(bǔ)充。
????????梁文燦的遺稿皆是未定稿本,珍貴異常。又涂改較多,凌亂重見。經(jīng)過初步檢閱,梁文燦的著述按時間先后主要有以下幾個系列。一是紅豆館詩文系列,二是隨筆雜錄系列,三是可談集系列,四是蒙拾堂詩系列,五是蒙拾堂詞系列。因蒙拾堂詞已眾所周知,故僅論述前四種。至于他的《宋金元懷古詞輯》,未知何時所輯,至今尚未發(fā)現(xiàn)。
????????在詳細(xì)討論之前,先說一下梁文燦詩文遺稿的用紙、版式。國家圖書館藏梁文燦的十七冊詩文稿,皆為民國北京琉璃廠成興齋的紅格稿紙本,紅格周邊,基本上都有淺綠花草紋飾邊,僅一冊未有花草紋飾邊。板心下印有“成興齋”。總十七冊中,可談集系列及部分紅豆館詩文等九冊為“小鈔本”,長15cm,寬9.7cm,半頁六行,行十字。大鈔本半頁十行,行19字。諸冊之上,多有“炙笙梁氏珍藏”“炙笙清課”朱文印。
????????紅豆館詩文系列有三種
????????梁文燦紅豆館詩文系列,主要有《紅豆館吟草》《紅豆館擷余》《紅豆館詩存》三種。
????????《紅豆館吟草》不分卷,光緒二十一年(1895)稿本,成興齋紅格稿紙本寫錄,封面題署“紅豆館吟草”,內(nèi)鈐有“紅豆館主”“炙笙清課”朱文印,據(jù)此知梁文燦有號曰“紅豆館主”,他最早的詩文集也擬名為“紅豆館吟草”或“紅豆館詩存”。這一冊前面有《紅豆館舊草偶存小引》,正文前載光緒十五年己丑(1889)、十六年庚寅(1890)、十七年辛卯(1891)、十八年壬辰(1892)、十九年癸巳(1893)之年所作詩,總約50首,以光緒十九年癸巳(1893)所作最多。后又有《紅豆館舊草偶存補(bǔ)》,內(nèi)又有“旖旎舊詞”“旖旎新詞”約二十首。是冊前抄錄工整,冊末多凌亂,載詩約70首。
????????《紅豆館舊草偶存小引》曰:“余自己丑,始學(xué)吟詠。腹儉筆澀,有意會詞,效顰雖多,入彀忒少。迄于癸巳,游學(xué)濟(jì)南,途中感懷,歷下游宴,即景抒情,益不能已。秋闈以后,移住金泉,晚榻經(jīng)樓,曉登秋曝,山色推窗,泉聲倚檻,景物移人,自鳴天籟。旋開蕊幃,幸獲泥涂,日逐應(yīng)酬,吟興遂歇。舊稿紛紛,零落箱簾,不復(fù)理者,將及三年。乙未仲春,羈棲家居,偶翻舊篋,舊草橫陳。披閱之余,恍若隔世,因欲刪存,以紀(jì)年歲。壬辰以前,十存一二；癸巳以后,十存七八,非敢謂詩,聊用自遣。社長王君,又復(fù)慫恿,遂手一帙,以資笑談。甲午乙未,年皆一卷,略有進(jìn)益,不列此中。古平壽紅豆館主炙笙氏亦號鏡儂自識?！?/p>
????????此小引是罕見的梁文燦行事記錄,也知道了梁文燦曾經(jīng)自號“紅豆館主”“鏡儂”,這是以前資料中未曾見過的。正文前又有自記,云:“舊作頗多,可存無幾。即其間可存者,亦須略為點(diǎn)竄。故隨改隨錄,亦不按年次云。癸巳以后,皆紀(jì)年矣。乙未二月炙笙自識?！逼浜筝d詩四十八首,其中的《九日登程符山》《玉清煙曉》《登文昌樓》抒寫了濰縣風(fēng)物。其次是《紅豆館舊草偶存補(bǔ)》,分兩小節(jié)。第一小節(jié)名曰“旖旎舊詞”,載詩六首。詩前小敘有記:“此辛卯年作紀(jì)事,未完,乙未年足成紀(jì)事,且刪易其稿,偶憶舊詞,姑存之。”第二小節(jié)名曰“旖旎新詞”,載詩十?dāng)?shù)首,皆是贈歌伎之詩,可以視之為《可談集》的先聲。
????????《紅豆館擷余》不分卷,未知何時抄錄,根據(jù)題名,應(yīng)該也是光緒二十一年(1895)左右時的抄稿本,成興齋紅格稿紙本寫錄,沒有最后完成。其中記錄了近二十則隨筆逸事,主要內(nèi)容為梁文燦給他人撰寫的挽聯(lián)。首載七則贈歌伎之聯(lián),梁文燦自稱為“本事聯(lián)”,這也可以算是《可談集》的先聲。其后又記錄了十余則他為友人、亡妻等所撰的挽聯(lián),這一段最有歷史文獻(xiàn)價值。其中一則記載:“余嫡室李室二十一歲,歿于清明前二日。記曾挽一聯(lián)云；生甫廿一年,方其紙閣蘆簾,與卿同老。死百百五日,此后雨絲煙柳,觸我相思?！逼渲杏忠粍t記錄:“余同硯弟郭君仰曾,諱肇光,天性倜儻,才思俊美,僅得食餼,年未三十,郁郁以歿。余挽以聯(lián)云:迭物阨人已甚哉,幾經(jīng)劉漢落第,潘岳悼亡,郁郁七八年,更那堪身后無兒,幃中有母。知交如君亦罕矣,劇憐長吉多愁,子安早世,遙遙一千里,最難忘程符攜屐,歷下停舟?！?/p>
????????《紅豆館詩存》不分卷,疑為光緒二十二年丙申(1896)稿本,小鈔本,里面雖然有許多涂抹之處,不過抄寫條理,眉目清楚。這一冊之中,載有光緒十九年癸巳(1893)所作20首,光緒二十年甲午(1894)所作19首,光緒二十一年乙未(1895)所作65首,光緒二十二年丙申(1896)所作50余首,總共存詩150余首。其中的甲午、乙未二年的詩,正是梁文燦在《紅豆館舊草偶存小引》中所言,“甲午乙未,年皆一卷,略有進(jìn)益,不列此中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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